你真的看到过美吗?
不是那种"这很美"的想法,不是那种符合你标准的愉悦,而是真正的美——那个让你停下来,让思想安静,让’我’暂时消失的东西?
看看你通常如何体验美。你看到一朵花,立刻’我’跳出来:“这很美。“或者:“不如上次那朵。“或者:“应该再红一点就完美了。“那个不停的评判、比较、意见——这是’我’在运作,不是美的体验。
‘我’有标准——什么是美的,什么不是。那些标准从哪里来?从你的文化、教育、过去的经历、你被教导要欣赏的东西。你看一幅画,你的’我’立刻检查:“这是好艺术吗?它符合我知道的美的标准吗?我应该喜欢它吗?”
在那个过滤中,你真的看到那幅画了吗?还是只看到你的标准、你的知识、你的’我应该喜欢/不应该喜欢’?
真正的美被’我’的过滤遮蔽了。
想想那些真正触动你的时刻——也许在自然中,也许在艺术面前,也许在一个意外的时刻。那个时刻,发生了什么?
‘我’不在了,至少暂时不在。没有"我在评判这个”,没有"这符合我的标准吗”,没有比较和意见。只有看——纯粹的、全然的、不带’我’的看。
在那个看中,美不是’我觉得美’,而是美就在那里——客观的、真实的,不依赖你的意见。那个美是实相本身的品质,当’我’不污染时,它直接呈现。
能有那种看吗?能看一朵花,不立刻贴标签——“美”、“不够美”、“像某某”——只是看?
看它的颜色——不是"我喜欢这个颜色”,而是颜色本身,它的深度,它的细微变化。看它的形状——不是"形状很美”,而是形状就是那样,曲线、对称、它在空间中的存在。看光线如何落在上面,如何创造阴影和高光。
只是看,没有评判,没有比较,没有’我’的意见介入。
那个纯粹的看——它难吗?还是其实很简单,只是我们不习惯?我们如此习惯于评判,如此习惯于让’我’介入每个体验,以至于纯粹的看——没有’我’的过滤——变得稀有。
但那个纯粹的看就是美真正显现的地方。
不是你创造美,不是你的喜欢让某物变美。而是美在那里——在花中,在树中,在光中,在形式和颜色和运动中——当’我’不遮蔽它,它就显现。
最深的美感中,甚至连"我在看美"的分离都没有了。
通常有观察者和被观察者——‘我’在这里看那个美的东西在那里。但在真正深刻的时刻,那个分离消失了。没有"我在看”,只有看本身。没有"那个美的对象”,只有美本身。
主体和客体融为一体——不是两个分离的存在,而是一个完整的当下,一个不可分的经验。
这听起来玄吗?但想想那些时刻——完全被音乐吸引,完全沉浸在日落中,完全临在于某个美的时刻。那时,‘我’在哪里?那个自我意识,那个"我在体验这个"的念头——它们消失了,不是吗?
那不是神秘体验,不是超自然的东西。那是当’我’完全安静时自然发生的——主客的分离,那个由’我’维持的分离,它消失了,留下纯粹的临在,纯粹的美。
美也不只在特殊的对象中。
我们以为美在日落中,在艺术中,在那些"美丽的"事物中。但那是因为’我’在分类——这个美,那个不美。
如果’我’不在呢?如果没有那个分类和评判呢?
水流过石头——那是美的。不是诗意的说法,而是实际的美,在纯粹的觉察中。风吹动树叶——那个运动,那个声音,那个持续的变化——是美的。晨光洒在墙上,创造光和影的游戏——是美的。
所有这些,如果你真正看,不带’我’的"这只是普通的东西",不带"美应该更特殊"——它们都是美的。
不是说一切都一样美,不是说没有区别。而是说,当’我’不在用它的标准过滤一切,当’我’不在寻找符合它期待的特殊美,平凡的事物中有令人惊奇的美——不需要特殊,只需要看见。
真正的美不稀缺,‘我’让它显得稀缺——因为’我’只认可符合它标准的美,只在特定对象中寻找美。但美在一切中,在平凡中,在此刻——当觉察纯粹,当’我’不污染,美无处不在。
所以美与观察者的关系是什么?
如果观察者是’我’——那个评判的、比较的、有标准的’我’——它遮蔽美。它把美变成意见,变成"我喜欢/不喜欢",变成符合标准的愉悦。那不是美,那是’我’的满足。
但如果观察者只是纯粹的觉察——没有’我’,没有评判,只是看——那么美显现。不是观察者创造美,而是观察者的纯粹(无’我’)让美能够被看见。
那时,观察者和美不是分离的两个——一个在这里看,一个在那里被看。而是一个完整的经验,一个不可分的临在,在那个临在中,美不是对象,而是存在本身的品质。